秦屿古炮：首开闽东热兵器抗倭战史

□ 潘峻松

        火药是我国古代伟大的四大发明之一，并且最先在军事上得到使用，催生了火炮、火枪、火箭、地雷、炸弹等火药武器的雏形。中世纪的瓦解和新世纪的诞生，都伴随着火药的爆炸声。位于东南一隅的闽东，由于相对较远离于兵家必争的中原地区，历史上较少发生较大规模战事，直到十四世纪，明朝嘉靖年间倭寇横行于东南沿海，为保卫家园抗御外侮，闽东人民运用智慧，制造并使用了火铳、火炮等武器，给猖獗的倭寇以迎头痛击，为热兵器战史和对外战争史留下了精彩的一笔——

        今年，是民族英雄戚继光抗倭著名战役横屿之战450周年。这位素以治军严明、善打硬战著称的明朝著名将领，率一支6000人的军队，在闽东人民的积极支持和密切配合下，经过大小80余次战役，肃清了倭患，取得了抗倭战争的胜利。据史料记载，在闽东军民抗倭斗争中，火铳、火炮的普遍装备并在战斗中充分投入应用，起了很大作用。
        2009年2月28日上午，太姥山镇（原秦屿镇）马房王家祠堂右侧，一在建民房工地在施工中，先后挖掘出了32门古代火炮，揭开了一段尘封数百年的抗倭历史。
        据《福鼎县志》记载，明朝嘉靖三十五年(1556年)，倭寇万余众袭秦屿，当时有位叫程伯简的壮士，慨然奋起组织当地民众，领导乡勇，指挥若定，英勇抗御。秦屿民众英勇战斗，选丁壮，充前锋，守城垛。就连老人和体弱的人都自愿充当后勤和预备力量，妇女和儿童则运送武器和饭食。白天岗哨森严，夜里警戒的击柝声传遍四野。倭寇得知我军民作好了充分准备，遂化整为零，选择偏僻的位置登陆，集结于秦屿樟岐、打水澳一带，然后再集零为整，从水陆两路同时进犯秦屿的小东门，全力攻城。激战七昼夜，秦屿仍然没有被攻下。倭寇使用两部云梯登上城墙，程伯简指挥民众用木叉戳翻云梯，随之发动反攻，先用竹箭向贼众冷冷发射，肆虐的倭寇对此却狂笑而并不加以防备。接下来的情况让倭寇笑不出来了，秦屿城墙上突然架起了几门火炮，同时又有不少火铳喷射出愤怒的火舌，更为密集的箭矢也齐发，势如急雨，打得倭寇横尸遍野，剩余的也抱头鼠窜，狼狈宵遁，而程伯简也不幸身中冷箭壮烈牺牲，同时阵亡的有四十八人，而秦屿城终未被攻破。
        据市博物馆有关负责人介绍，这段史料，是目前为止闽东抗倭史上，首次使用火铳和火炮歼灭倭寇的记录。
        据文物专家鉴定，在秦屿出土的这些古炮中，最大的重量估计超过250公斤，炮长约为1.3至1.5米，炮口内径约10厘米，外径约为13至14厘米;小的古炮也有30公斤，长约80厘米，炮口内径约5厘米，外径约8厘米。古炮两侧各有一个突起，像十字架，用于支撑在炮架上。
        据有关记载，明朝时期的火炮制造与使用已经十分精良成熟。秦屿出土的古炮，从外形判断，与一种从西方购买或仿制的火炮“佛郎机”十分吻合。当时火炮各种规格齐全，从千余斤的多用途重型火炮“无敌大将军”到百余斤的大“佛郎机”，再到几十斤的“小佛郎机”，可驮在马上点放，完全是一种古代的自行火炮，连士卒手中都有几斤重“万胜佛郎机铳”，这可以视为现代突击步枪的雏形，而骑兵配备这种子铳更是显现出威力，其精锐的骑兵每人配备六个以上的子铳，冲锋的时候火器轮番齐射，简直就是战场上的“轻装甲师”。
        明朝军队的佛郎机火炮口径小，以发射数量较多的铅弹为主，射速快，近距离杀伤力极大，杀伤面积广，是守城的利器，其中“无敌大将军”炮可“每个子炮内有500颗铅弹，散布可达60余米。而开花弹则由红夷炮来发射，明朝著名的宁远战役中，清太祖奴尔哈赤就是死于这种武器。
        佛郎机相当于一种短炮，而一种长炮红夷炮是刚威力更为强悍，《明史》中记载：红夷炮长二丈(6米)余，重达150公斤，能洞穿并炸裂石城墙，爆炸声能震动方圆数十里范围。其炮管的后座多为固定，开炮时需要先从炮口放进火药包和固着物，接着用推杆把火药包和固着物推到炮管底部，然后放入球形炮弹，并将其与火药包紧密相连。一切就绪以后，从炮管后部上方的一个小孔把火药包刺破，然后把导火线插入火药包，瞄准之后点燃，火药的爆炸力将炮弹发射出去。此后接下去发射第二炮，需要用水浇灭炮膛低部的火星，用布擦干，再重复装药填弹的过程，因此射击速度较慢。而佛郎机比红夷炮射速快多了，一般配三个后膛，前三炮若训练有素的士兵可在20秒以内发射完毕，有霰弹、开花弹，杀伤力很大，若是一门红夷大炮两门佛郎机火炮配合，则射速奇快。明末郑成功收复台湾时，用佛郎机炮攻打荷兰人占据的热兰遮城，2500发炮弹的火力集中射击，打得拥有长炮(红夷炮)的荷兰人举白旗投降。但是佛郎机火炮也有缺点，那就是后膛和炮管之间的缝隙有公差难于克服，故造成火药气体泄漏，因此不具备红夷大炮的远射程，所以引进了红夷炮以后，明军的火炮体系就比较成熟了。
        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，我国现代火炮技术得到了迅速发展，在战争中“浴火重生”，从炮口装弹演变为后膛装填，从人工操作到机械与计算机自动化火力控制，火炮被誉为“战争之神”，已成为现代国防的一门利器。
        首先是射程的显著增加，现代火炮本身采用增大药室，增加身管强度与长度等技术措施;炮弹采用枣核弹、底凹弹、底排弹、底排火箭增程弹等技术。这些技术使火炮射程大大增加。目前口径为155毫米的陆军火炮，使用普通炮弹弹射程达30公里以上，使用火箭增程弹射程可达60公里以上，如果采用滑翔增程技术，现代火炮射程可达百公里以上，这已经与导弹射程相当。诞生于我国的火炮，数百年后再度领先于世界，显示出了强大的国威和军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