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霄庵夜宿
山中尘不到,只许白云飞。
万丈峰摩汉,一轮月照衣。
出门无路去,入定有僧归。
石室堪留憩,清风绕竹扉。
——明·史起钦
释长净 摄
静染摩崖,林野藏声。枝桠细密,掩蔽石上一孤人。独坐峰顶稍平处,静观云潮涌动,藏下波涛诡谲。风弾青绿,树影婆娑,甩得世间浮尘去。隐闻仙乐靡靡,云间忽跃车碾,瞬隐龙鲤,白丝侵缠,驱浮世毫尘。乎得一声唤,丝竹弦乐忽退,烟火尘味反卷流连。仰首眺,竟已是月如银盘,夜空凉。漫步小路,月照林道染衣裳,万物宿眠花柳间。转角现古刹,巧见僧归。
笔者臆想,明末的某时某刻,福宁知州史起钦便是这般,静坐观云,忘时间流逝。待恍然回神时,天已暮色,幸得一位僧人收留,借宿摩霄庵内的某一石室。伴着缕缕月光,身畔清风环绕,静默入眠。
白荣敏 摄
说起史起钦,不得不赞一句年少敏达,政绩斐然。修公署、疏河道、设学田……真抓实干的背后,是披星戴月、殚精竭虑的付出。在明末那样政治黑暗且时风变幻的朝代,史起钦好若遗世而独的明珠,试图以己之微亮,拨云见月,挽大厦倾颓。
但哪怕是铁打之人,也禁不住长时间的夙兴夜寐。在日理万机中,史起钦必然也想偷得浮生半日闲。史起钦赴太姥山一游,许是出于对名山的特殊情怀,但笔者以为,他更是寄情于山水,借此远离俗世喧嚣。
李步登 摄
“史君丰骨本神仙,五马专城出守年。天教太姥属封内,应与名山旧有缘。”这是明代戏曲作家、文学家屠隆《太姥山歌》中对史起钦的描述。可以想象,风骨卓然的史起钦乘着车马,蹄踏而至,挑帘出时,便与风光霁月的太姥山结下了道不清的缘。
施永平 摄
他遇见了壮美磅礴的海上仙都,瞧见了“灏气接蓬瀛”的山海大观。更是在登上山顶时,暂时甩开繁杂纷扰,自心中生出“荡胸生曾云”的畅意。哪怕是被太姥山的美恍了神,只能留憩小小石室之间,他也与清风相伴,与自由同“舞”。
释长净 摄
对太姥山的爱让史起钦情难自禁,泼墨挥毫作出《太姥山》《太姥群山》《摩霄庵夜宿》《金峰庵》《太姥墓》等多首诗歌,待回到福宁州府衙后,依旧念念不忘,纂修了《太姥山志》这册回响之作。
释长净 摄
释长净 摄
李步登 摄
尽管《太姥山志》如今已无法得见,但玉树临风的史起钦,仙气浩渺的太姥山,值得我们与之相遇。
文:王绮蓼
图:释长净 白荣敏 李步登 施永平